朱镕基的讲话稿被改：“哪个自作聪明……”

作者简介：王永鉴，曾任上海市政府办公厅秘书处处长，后担任上海市政府办公厅副巡视员。来源：《北京日报》、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朱镕基上海讲话实录》一书中，收录了1988年12月朱镕基同志在上海全市厂长大会上发表的讲话《质量是上海的生命》，看着这篇谈话，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年……

当时，有关部门把讲话整理成文。讲话录音中有这么一句：“我们要从细微处见精神，一丝不苟，把产品质量搞好，质量是上海的生命”。在整理时，“质量是上海的生命”被修改为“质量是上海企业的生命”。朱镕基同志看到后很不满意，在一次会上批评说:“哪个自作聪明，给我加了‘企业’两个字。我讲的质量，不仅仅是指企业的质量，更指的是各行各业的质量，也包括机关工作质量、文件质量。”这个批评掷地有声，振聋发聩，给人留下深刻记忆。

作为一名在机关工作、在领导身边工作的人员，我亲身感受到朱镕基同志对机关工作质量特别是文件质量的高度重视。记得1988年4月下旬他当选为上海市长后不久在市政府办公厅机关干部大会上讲话，对大家提了几点希望。最后他说，我再向同志们提个小小的要求，就是你们不要再让我做“语文老师”了。我在国家经委时经常做“语文老师”，白天开会，晚上批改文件，从语言文字，到标点符号，牵扯了不少精力。上海经济发达，人文素质比较高，你们起草、送审的文件应该是合格的，不应该有什么问题。没想到，我们还是让朱镕基同志做了几次“语文老师”。

有一次他在北京开会，市里将出台一份改革猪肉销售价格，即暗补改明补的文件，文稿作为急件发到北京请他签批，由于疏忽，出现三个错别字，如“职工赡养家庭人口系数”中的“赡”，应是“贝”字旁，却打印成“目”字旁，“赡养”成了“瞻养”。朱镕基同志把这三个错别字一一改正过来，并批示：“注意，你们把错别字送到北京来了！”

还有一次，原市政府财办报来一份为市政府代拟的有关粮食市场供应情况的报告，可能叙述有点拖沓、结构比较松散，朱镕基同志批示“财办无秀才”。

再有一次，朱镕基同志在全市党政干部大会上讲话，有关方面根据录音，把他的讲话整理成十几页报批，朱镕基同志几乎对每页都作了较大幅度的修改，并在第一页上批示：“请××室看看，我怎么改的，以后尽量节约我的时间，我为此改了一个多小时。”朱镕基同志的严谨细致、严格要求跃然纸上，使我们受到很大的触动和教育。我们更加认识到，在机关工作，一定要有“高处不胜寒”之感，要以兢兢业业的态度、认认真真的精神，写好每一份文件，完成每一项任务，当好领导的参谋和助手。

为了确保文件质量，防止文稿差错，维护机关形象，适应工作需要，根据朱镕基同志指示，市政府办公厅从1988年5月开始，专门设置核稿岗位，对所有制发的文件在报送市政府领导审签前统一进行审核、把关，很有效果。同时，组织开展培训，1988年下半年曾安排我和另一位同志分别利用两个半天时间，就“现代汉语语法”和“标点符号用法”作了讲座，引起了较大反响。在朱镕基同志的身体力行、率先垂范下，市政府办公厅进一步抓好制度建设，制定各种规范，包括办文、办会规范和拟稿、核稿规范，严格执行制度，加强督促检查；广大干部进一步注重自身学习，刻苦钻研业务，提高写作能力，形成了积极进取、奋发向上的氛围，得到了朱镕基同志的表扬。

转眼间，仰承领导的支持和同仁的帮助，我从事核稿已有二十五年。当年朱镕基同志的谆谆教诲，我长记心头；朱镕基同志对我经手文稿修改的，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字，我都仔细琢磨，从中学到了很多，得到了很多，这已成为激励自己不断前行的动力。